2009/11/27

Apologise

I've got a bad habit. I tend to treat some people childishly just like a pupil. I intervene their lives too deep and care about everything too much. A bit over to them as a friend, and a bit annoying I believe. I have quite unstable temper on them easily and I complicate everything because I think too much, much more than I used to. These people are ones I care intensively and want to be with them desperately. Yes, they were people I have been fallen for.

In these cases, they usually don't have the same feeling to me contrary. What has been following up was an enormous sense of inferiority. I feel weaker and lower than everyone else that they know and I blame myself, hate myself whenever I have such feeling. However that does not stop me from doing stupid things mostly. I behaved weirdly, spoke clumsily, and ultimately, I was disliked.

I might just have given away too much... well, love, and couldn't hold my step. I rushed too fast and left no space for them to breathe and to adjust how to get along with me. I may persuade myself that it is normal to act that much over because I care for them too much, but it is not reasonable way of treating people, particularly those I care so much quoted by myself.

I think I should redefine "polite". Being polite is not just talking gently and acting graciously. What is coming from being polite must be a completely respect. Respect their privacy, likes and dislikes, and respect their feeling about me. Without honesty, repect, and a truly healthy attitude, I would only become a worst annoying person.

Might they don't even want to hear but leave me, I still want to apologise for what I've done to them which has made them feel bad. I shall restrain myself from doing strange things and talking strange words, and start over again as a friend. I must not ruin their faith & trust on me to treat me as a friend, even if I cannot reach to what I yearn for.


我有個壞習慣。我總是像個小學生似地幼稚地對待某些人。我介入他們的生活過深、關心得過多,以朋友的身份來說有點太超過,某種程度上,我相信這也使人厭 煩。我在情緒上會變得不穩定,而且把所有事情都給複雜化,想得比平常多更多。我對這些人異常地在乎與關心,並且迫切地期望能與她們在一起。是的,她們是我 曾經迷戀過的人。

在那些案例中,她們多半對我並沒有同等的感覺,隨此而來的則是巨大的自卑感。我覺得我比她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還要糟糕與低下。每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又會責怪與討厭自己這個樣子。然而,這仍不足以阻止我做一些蠢事。我開始表現得莫名其妙、說話拙劣無趣,最後… 被討厭。

我或許是付出了太多的… 呃,感情,而且無法停下腳步。我衝得太快而奪去了她們喘息的空間,也讓她們不知如何調整與我相處。我或許可以說服自己說:會有這些行為是正常的,因為我太在乎她們了,但這並不是一個拿來對待朋友的合理藉口,尤其是如我所說,這麼在乎的朋友。

我想我該重新定義「禮貌」。對人禮貌並不是只表現在言語行為上,禮貌的根源來自於完全的尊重。尊重對方的隱私、喜好,並尊重她們對我的感覺。當誠實、尊重與一個真誠健康的態度不存在時,我只會成為一個更令人厭煩的傢伙。

也許她們只想逃離而不願再多聽我說些什麼,但我還是必需為了那些讓她們感覺不好的事而道歉。我將會收斂自己,不再做些奇怪的事或說些奇怪的話,重新從朋友做為起點。就算無法達到我所期盼的,我也不該糟蹋她們身為朋友所給予我的信任。





既然已經走出過去了,就該正確、健康地邁向未來。


2009/11/21

蔡國強‧泡美術館

蔡國強,絕對不是一個只會搞爆破特效的三流藝術家。

第一次知道這個人,是在個部落格上看到的,作者轉述某報記者批評蔡國強的文章。
所以我知道,這個人在古根漢展覽過,08年奧運的煙火秀也是他的作品之一。
這次在北美館的特展,透過同事的關係,拿到開幕的門票,參加今晚的開幕酒會。


蔡國強是個藝術家,無庸置疑。

傳統油畫的神韻逃不出他的雙手:
那幅小小的人像油畫,色彩與線條簡單,但有著梵谷自畫像的深邃;
看來像是文革時期的勞改工人,臉上的油光與瞳孔映出那個時代的艱辛。

裝置藝術的話題他創造得出來:
把汽車廢鐵鎔成一面哭牆,再鎔掉賣回去,在平衡現實與理想之間,他不輕易妥協;
撞牆的狼群或箭雨之中的老虎輕易地把觀賞者給帶進他想像中的世界。

隱藏在雕塑作品的背後,是他對人文的關注:
紐約的一面浮雕,有花有草、有女人有小孩、有大砲有坦克,還有中國與台灣;
一半陳列在北美館室外的泥塑,有當地土壤與藝術家所賦予的只存在這土地的靈魂。

煙火特效砸錢燒就有了嗎?
要先有知名度、然後要不斷地與全世界各種不同單位交涉或被拒絕;
在點燃引信的那一刻之前,得與建築、環境、天候等各種條件搏鬥;
要與火藥對話,要有製造得出繽紛焰花的技術;
要與時間對談,要掌握住每個此起彼落的一飛沖天。

Violent & Gorgeous, 國外的媒體如此評論他的作品。
在火藥燃燒與撲滅的瞬間,他做出來的是解構 (destroy) 與創造 (create) 的世界。
如何運用各種材質,在覆蓋與顯露的差異之中,讓火花燒出他想要的線條,這是他的創意;
要用什麼樣的線條、什麼樣的色彩來讓作品表達出他想傳達的意念,這是他的信仰;
到不同的地方展覽,會以當地為主題進行創作,這是他的情感。


請原諒我

不是因為沒圖沒真相
是因為我顧著跟隨著他作品中的餘味,而神遊得太遠了…
所以沒辦法告訴你這幅有什麼特色、那幅在描繪什麼意境;
哪幅駐留的人們最多、我又喜歡哪幅、不愛哪幅…

如果你願意的話,請在陳列照片的那個房間,多看幾眼牆上的說明
我只有這一個建議。


Tonight, with Cai Guo-Qiang, I was Hanging Out in the Museium



2009/11/14

你知道中科四期是什麼嗎?

11/10,我看到這篇,沒在看電視的我,
才知道有中科四期這樣一個工程準備開始了,而文中的環保議題吸引了我的注意:

3. 中科最大一筆投資是友達,友達每天在新竹排放四萬頓廢水進宵裡溪,造成魚蝦滅絕,檢察官至今毫無動作。
4. 彰化雲林地區農業用水將會遭到嚴重排擠,無灌溉水可用;而被中科拿去在製程中使用後的重金屬廢水又會排放到濁水溪及近海口,進入食物鏈
5. 簡單來說,台灣最重要的農業產區就此消失,剩下沒人敢吃的農漁產品。觀光跟飲食業連帶滅絕。吃蚵仔煎?吃LCD吧!

於是我順著連結也去看了這篇,原來在彰化二林的中科四期有這樣的爭議:
它是一個位在以每年八公分速率地層下陷並要在缺水的彰化每日使用十四萬噸並未充份告知居民且會產生空氣污染物VOC每年八百公噸並且造成農漁業完全衰亡且讓中華白海豚瀕臨死亡並進而讓重金屬與有機化合物累積在食物內再被我們吃掉的一個,「重大開發案」。環評結論做出了十九項規範,健康風險空氣品質水污等等通通被談到,多完整!

但檢視半年來的報章媒體或電視新聞,中科開發案的問題真正被審到的其實只有廢水一個問題。而就連「審查」兩個字都用得不夠精確,從頭到尾都是聽開發單位說:沒問題,環評委員就相信了。是因為環評委員個個是學者、位位是專家,只要看著書面資料,甚至是被指出造假的資料,錯的就變對的,是嗎?


其實我一開始讓政治的溫度給沸騰到了,所以眼中見到的多半都是:
6. 所有台灣納稅人都付錢替中科四期建設跟水電買單,讓大賺黑心錢的高科技大廠享受低廉土地跟超賤價水電優惠。然後我們還要再掏錢負擔隨之而來的環境污染跟醫藥費。(via Portnoy)

政府失去全面化的思考,在工業與農業之間找出一個平衡點,以國家之力引領永續台灣的產業。就只能配合企業的投資意願下,搭配各地縣市政府創造政蹟,在國土之內劃出企業租界,對於造成污染不敢拒絕,對於製程改善不敢要求,形成國土之上的法外之地。(via munch)

那天的會議下了一些嚴格的結論。但那些嚴格的結論能否真的把關都還是未知數。開發單位若不遵守有什麼大妨礙嗎?沒有的。違反環評法頂多罰錢,一次都幾十萬,誰怕呢?六輕不就是因為這樣一直超量用水、超排空污?更何況罰中科管理局都還是納稅人的錢呢!

而且這樣的管制標準真的嚴格嗎?重金屬的部分或許是。但全世界都沒辦法解決的全氟化合物PFOA和PFOS呢?昨天,環保署水保處官員在立院坦承台灣沒法解決全氟化合物的問題。親愛的,這是會累積的。因為無法可管所以不用管,這樣叫「管制標準嚴格」? (via CHYNG)
重新沈澱過後,我思考了一下。二林的中科四期這個工程所帶出來的議題主要有兩項:
1. 為了徵收土地,所侵害的當地居民的權力
2. 工廠蓋起來以後,後續所衍生的環境破壞

第一點,從一張張的抗議布條,以及一段段的影片、文字,不需要佐證即可明白。
更不用說這樣子的事情在這個小島上時時、刻刻、年年都在發生。朋友說:
「這島上的是是非非總是讓人看不清,連這篇我也持保留態度,因為太接近選舉…」
那我們就收起人文的慈悲,直接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產業:
在台灣有很多高科技產業,但是高科技是一個相對的名次,當專業技術能夠壟斷到一個階段,科技之高在於他人無法生產。在全球面板生產上,國際上從日、韓到中國、印度都已經能夠投入生產,高科技已經不是獨斷,而是競爭,產業的利基,不是建立在生產技術的專斷,而是生產量能的加大,以大量生產壓低成本,前往國際銷售,以巨量的微利,堆疊巨大利潤。

這也是國內科技園區,近年不斷增多的原因,因為低利競爭,迫使這些科技大廠走回以量拼價的年代,不斷擴張廠房,生產更多產品,然後在國際競爭的低價廝殺中,創造企業的利益,這種以量拼價的景況,形成高科技傳統產業化的現象。


這種企業擴張、政府護航的自由經濟體制,變成一種政經的合謀,讓環境問題成為民間與政府,甚至強勢警力壓制的對決問題,企業本身的社會責任,完全隱藏不被討論。生產過程造成的環境污染,不是全然無法控制,以面版生產為例,清潔製程可以有效降低污染。在國外的研究上,製程中傾斜運輸的設計,都能控制面板上的溶劑殘餘量,在清洗過程時減少環境污染的危害,甚至利用電漿光阻剝離的乾式方法,不只大量降低水源的使用,連帶也減少污染水質的排出。

問題是這些能夠控制污染的清潔生產方法,成為政府不說、企業不作的工作,一方面因為變動生產方式,增加生產成本,更真實是整個生產過程及機具,仰賴國外的完全輸入,一旦自己無法研發改良,就只能依著既定製程,增添環污設備進行控制,或是政策上以改善為名給予放行。

在現今國際環保意識抬頭,許多面板生產廠商,開始將產品加入環保設計,無論更高效的發光元件,或是減少物料的使用,在產品上宣揚的環保包裝,但是對於綠色節能的生產製程,常常卻是隱而不談。


中科四期的問題,不是通過與阻擋的戲局,它不是開始,也不會是最終,因為台灣高科技產業,其實只是高級代工產業,權充國際生產鍊的高等加工廠。當無法在設計與行銷創造獨特,依賴產品代工的生產,在科技產業低利潤的年代,只能不斷擴廠,開發更多的科技園區,以量能來彌補不足,然後在高產都無法創造利潤,最後就是移轉投資、整廠遷移,留下的是已遭破壞的土地。
(via munch)
接下來的幾天網路上出現了更多類似的文章。
而我也與一位彰化當地人產生了類似「蘇花高該不該建」的辯論。
友人真切體驗到彰化的人口外流,以及地區是如何的欠缺工作機會,
而相較於傳統工業,高科技產業所帶來的發展似乎是更進一層的。
(這段不是針對你喔小亨利!雖然我很想婊你其實也是外流的人口)

確實,經濟/生活,與環境兩個本來就是很難平衡的事情;
但重點不是他們選在什麼地方設廠,而是他們到底有沒有將環境破壞,
以及其他被影響的當地居民健康、傳統產業、農業給考慮在內?
為了工作機會要賠上一條老命,真的是值得的嗎?

說到底我也不是當地居民,沒有權力說值不值得;但私以為,人的優先權其實是低於環境的;
當你說其他人不該替當地人做決定的時候,當地人又有多少權力能替那片土地做決定?
為了經濟發展要賠上一個未來,真的是值得的嗎?



整個主題如我前述,近期在網路上已經被廣泛地討論了,甚至此時此刻,已經有人發起了行動
我能做的更微小一點,就是在這裡把部分文章連結起來,成為交織的網的一部份。
讓更多一點人注意到這件事情,繼而產生些什麼影響… 那怕這力量有多卑微。
政治悲觀的我,並不會期望這個案子會因為我們微弱的聲音而被影響些許。
可是如同我在前面救災相關的文章所說:
我們就像是一顆小石子丟進水裡,產生的漣漪雖然輕微而短暫,卻能在整片水面上奔跑。
我不期望這些能產生什麼影響、或造成什麼改變,但它是一個有意義的存在。


延伸閱讀:

簡單來說,就是友達跟卓伯源》@ 龜趣來嘻
鄭龜這幾篇文章比較辛辣一點,而且帶有很情緒的內容,比較容易引起誤會

吳血阿嬤對不起》@我們甚至失去了黃昏
這邊的文字情感比較深,要多加咀嚼才能體會

◎中科四期--低利時代的科技迷思◎》@漂浪。島嶼--munch
字很多,可是清楚明瞭,可以當入門用的Wiki看

別說中科跟你沒關係,連蚵仔煎都不能吃了!》@::博斯普魯斯的月光::
裡面有收錄《公共電視 我們的島 - 中科四期‧風暴從這裡開始》兩段節目

當權者一點都不在乎我們》@Jeremy's Boxxx
這篇大推,可以當簡易懶人包看,請搭配音樂一同欣賞

電子產業與不可逆的未來》@石墨工房
傅老大的文章我常推,這篇的架構和觀點很接近我的心情
(可能是常看他的文章被訓練出來的)



2009/11/07

88風災台東災區復原志工 - 救災雜記 (1)

七月一日鬼門開

這一天是工作的第四日 (8/20),分配到的是上午清洗,下午現場。
上午的工作除了太陽烈了些,以及被顆大齒輪割了一小痕以外還算順利。
由於腳指甲因為過長,穿著雨鞋在現場工作時常會擠壓到指甲。
時而也會不小心敲到壓到,但只是一點瘀青倒也沒特別在意。

下午在現場,雖然人手變多了,但開闊的房間也清得差不多了,
我這邊剷一下土,那兒挖一下衣服,偶爾也跑去別的房間串門子。
有間不小的主臥室,裡面的泥土花了一天半被挖完了,剩張King Size的雙人床。
吃水十足重了兩倍多的床墊已被移開,我和另一位志工便開始拿圓鍬拆床。

拆床的工作不難… 我只要撬開這一頭的釘子,另一頭將木架拔走即可。
就在我搞定兩根木架,正撬開第三根的那一刻,帶著鐵釘的木頭就這樣從我左膝劃過!
想到那是浸過土石流的生鏽鐵釘… 一點也不敢大意馬上進行急救。
牛仔褲此時已被劃破一道痕,我二話不說便直接順著那道痕把褲子扯開。

這時其他工人把現場翻到的烈酒拿出來,先用礦泉水清洗,再用酒消毒然後擦上小護士。
工地主任這時剛好也來到,我就直接搭貨車回工寮拿健保卡然後馬上直奔最近的診所。
往診所的路上,來自台北卻操著一口原住民國語的主任望了望我的傷口,說:
阿這傷口這麼小,是要怎麼做紀念的啦! (不知怎麼的我卻覺得很中肯?!)

***

晚上則是由新東錦作東,邀請我們預拌廠的志工和台東的其他花蓮青少年公益組織的同伴吃飯。
吃飯的地方我已記不得,只知道在台東和太麻里中間,海岸公路旁的一間主題餐廳。
餐廳旁有優美的造景,還可眺望現時已被漂流木佔據的東海岸與太平洋。
大伙兒們吃飽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外面玩耍拍照,我當然也把自己當成大學生一樣地玩啊 XD
可能是玩太 high,或真的倒楣,又是一個不小心,左腳便往造景旁的石頭踢了下去。

穿著拖鞋的我就這樣赤裸裸地踢在石頭上,瘀血的左腳大拇指這時終於承受不住而迸出血來。
又是簡單的急救,拿了衛生紙大概包紮一下,我還是若無其事地跟大家拍照玩耍…
然後坐上回太麻里的貨車,雖然腳指隱隱作痛,但還是沒有影響欣賞東海岸美麗夜空的心思。
看著滿天星斗的我,顯然還不知道霉運並未結束。

回到工廠,黃大哥和一些地方人士也在,工作即將結束的這一晚,他又對我們說了一些話。
語畢散會,正準備好晚上要來好好喝一杯的時候,又不知到去踢到什麼東西,又是左腳!
這一腳並沒有踢得很用力,但卻踢得我冷汗直冒,因為低頭下去看的時候,瞧見的是…
一「片」已經翻起15度的指甲,只剩根部還連在拇指上!!

這時也沒什麼選擇了,直接跟著志工招募站的伙伴們回到台東,直驅馬偕急診拔指甲!
回到靈鷲山台東中心安頓好了以後,看了看月曆,這才發現這天是七月初一。


與優先生的辯論

我們在太麻里工作的那幾天中,陸陸續續來了些「散戶」,他們沒有參與全程五日的工作,
有的來一票、有的自己到,三天的一天的都有,還有在台東當憲兵放假跑來幫一天忙的阿兵哥!
20日有一場規模較大的的台東志工團聚餐,前往餐廳的路上,和我坐同班貨車的某個散戶志工,
與我們產生了一場辯論。(事後大家聊起來的時候叫他「優良志工」,姑且便稱為優先生)

優先生似乎是隱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問我們:為什麼要到工廠來工作。他認為這是一個財團,
他們有能力,也應該自己進行這些清理工作,甚至應該響應政府當時提供的方案,
透過提供工作機會的方式,花錢請許多事實上沒工作的原住民來幫忙,而不是用免錢的志工!
而我們也應該要去幫助那些真正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源的災民,而不是這些財團。

基本上他的立論與懷疑的角度是正確的,我自己也有同樣的不確定感。
但,我們的存在,並不是「選擇要去哪邊幫助」,而是「去需要我們幫助的地方」。
比起以上,清理廠區的原委以及志工招募的工作,所放眼的是更長遠一點的未來,
是讓受災的人可以自己幫助自己,而不需企盼地方政府或軍方那不知何年何月得償所望的支援!
至於「難道有錢人受災就不叫受災戶嗎」這種大絕,我連放都懶得放了。

如果優先生因為過於理想化而沒考量到這些現實點便罷,我還是敬重他是個悲天憫人的哲士。
但他一直跳針說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那樣,甚至接近指責我們為什麼不這麼做為什麼要那麼做,
連溫馴出名的我 (?) 也不禁想跳出來跟他大戰三百回合,拎北最討厭一直跳針的人!
更不用說現場志工目擊他只瞎聊不做事的行為了 (Oooops 我又婊了一個人)

不過我們不能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就拿人手軟,工廠這邊也要婊一下。
雖然我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反正就是來幫忙就對了,不要去想背後可能的政治因素。
但在清洗區沖洗那些成衣、餐具、掛畫、甚至是一壺壺的陳年老酒,
或是挖著「董事長室」兩米高的污泥,與拆著主臥房 King Size 木造床架的時候…
心裡還是會想要罵聲:幹!現在到底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我承認我真的有想要對那瓶雕著李登輝頭像的瓷製酒瓶給他手滑了一下的衝動)

喔,我還是覺得我們做的事情是有意義的,提供的幫助也是無價的。
情緒上的臭酸這是對人,自我付出的肯定這是對事,兩者不衝突。



--
12/30按:
這篇11/7就寫好了… 但還有其他很多主題好寫,於是就這麼放著。
現在想想,還是先publish出來,剩的往後再補。


2009/11/05

twits of the weeks (5 Nov)

這兩週來大大小小發生了許多事,到今天終於碰到臨界點。


Work

先是工作。不同於回鍋前的職務,現在的工作內容幾乎是得心應手,
處理的結果和效率,都有受到主管的認可,天天準時下班更是十分自傲的事。
過去一個半月內,具有時間急迫性的工作,不是收光光了就是卡在別人身上;
屬於中期的工作當然還是有,但那些並非一蹴可幾的工作,得慢慢拼湊起來。

和主管同事相較,我似乎是突然間閒了下來,這才知道不忙的時候有多令人不安。
我無法再有所突破嗎?我的工作價值是不是僅止於此而已了?會不會被當作冗員看待?
有了過去的經驗,總是隨時都會有被當作衛生紙的危機意識,不安也便由此而生。
其實我真正該不安的,應該是在公開的個人部落格寫這種危險的內容才對吧!?


Finance

緊接著工作而來的是財務,當了半年米蟲的我…
剛好在第一份薪水到手前把之前工作的積蓄花到「只剩一個月生活費」;
而第一個月薪水入帳後,必需全數拿來繳交一年一度的保險費。
上個月… 不是… 應該說這輩子都沒有財務狀況這麼吃緊過。
總是自詡財務分配得當的我,這回可真是跌了個狗吃屎。
幸好平安無事地在沒有任何借貸的狀況下度過了十月。

真的是平安無事嗎?

今天下班回家就這麼又領了一張被活逮的紅單,連同之前的一共累積三張了:
09/25 機車行駛禁行車道,被拍照
10/30 行駛人行道,現場攔下
11/05 違反禁止右轉標誌右轉,現場攔下

加起來至少 1,800 起跳,成為十一月第二筆大額開銷… 第一筆是啥?
米蟲不是躺在那邊爽就沒事的,什麼健保費啦國民年金啦,一樣每月每月算得清清楚楚的!
本來預計這個月不存錢要來個大花特花的,現在好像也沒剩多少可花!


Life

按照莫非定律,要雖就會雖連線的,一個會接著一個來;
譬如一整年沒出現過的感冒這時就踩著輕盈的步伐來敲門了!
脖子肩膀又開始酸痛、牙齒也不安分了起來,頭髮似乎又更少了一些…
其實除了真的生病感冒,大抵也只不過是無病呻吟。
不過這些事件及一張剛領的好人卡,讓我整個覺得身心俱疲。

To be praised as a good man has been happening all the time, however I barely ask for a Good Person Card voluntarily. Last time I expressed my feeling to a woman was about 7 or 8 years ago. This time, I didn't really accept a sentence like "you are a good guy, but I ...", but there wasn't that much difference. It took me ages to get rid of my last (and the first) relationship and call up all my courage to tackle another try. I felt truely exhausted tonight with 100km/hr speed home.

Spacious 說我們這個年次的今年會比較不順一點。
希望我的抱負趕快燃燒,希望我的自信趕快回來,
希望我能堅強地撐過這個還沒冷就開始寒的冬天!


2009/11/01

88風災台東災區復原志工 - 我們做了什麼

花蓮青少年公益組織,與一般志工團體沒有太大的差異,在服務地區及內容有其針對性的目標。
過去幾年的其中一項活動,叫做「向土地行善」,以農村服務為主,似乎多在八月份舉辦。
今年的向土地行善活動,正好遇到八八風災,於是便整個轉換成「救災」。
從救災前一天才發出的行前通知可見其倉促:

但也因為此次救災工作來得突然,其實有許多災情地等狀況未能獲得準確的訊息,而有許多不確定性參雜其中,而我們扮演一個導入志工救災的角色,並非如一般團康活動、營隊活動,有明確的輔導員或活動規劃,而是負責籌備活動的專員也是志工,大家可以說是自願性募集人力而形成的團隊,也希望在接下來的活動中,大家可以彼此討論在災區所見的情況,大舉地討論,如實地對外反應災情,也共同討論有可能的解決方案,讓我們的行動比政府部門更深刻而有效率!

因本次颱風與災害處理其實來得過於突然,目前組織內部原先在負責本次農村服務專案的志工夥伴們,也都緊急地投入救災行列與物資募集之中,組織的人力多為流動志工,而專案人員非常的少,所以其他公務繁重,難以分身擅加處理與志工聯繫等的狀況,在此也希望諸位參與的志工夥伴們能夠體諒!
即便如此,我們也沒有跟其他散戶志工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就衝下去。
前文所提到的「主要目的為協助災後重建,但由於台東地區對這種志工救災機制並不熟稔,
所以我們另外也需要協助志工募集的工作,甚至設立一個志工招募站
」,
事實上是包括組織的執行長黃榮墩先生在內,與我們這團所有志工們討論出來的結果。

黃大哥是個很有執行力,想法和實踐之間的距離非常短的急性子的傢伙。
因為這樣,他想到什麼就要去聯絡去張羅,所以對於我們這群20個毛頭小子 (好,我不算),
其實是以一種放著讓你們爛充分授權的方式,讓我們自己討論出想法和作法,再給一些建議。
這樣的討論,則是在8/16日晚間的「世界咖啡館」遊戲中進行。




世界咖啡館

世界咖啡館是一本書。更精確的說,它算是一種以組織學習為目的的群體討論方式。
如同李世珍先生在此所描述,我們透過海報記錄、輪流對話,與集體心得的方式進行。

我們粗略地分成三組,每組有一張全開的圖畫紙和一盒蠟筆。
一開始就這麼接近毫無目的,甚至天馬行空地討論未來五天在台東的救災內容。
不管是能夠做些什麼、需要做些什麼、可以怎麼做,或會遇到什麼問題,都能討論。
想到的東西就把它寫、或畫在圖畫紙上。討論一段時間後,再打散重新分組。



打散後其實每張圖畫紙上都有一些可以聚焦的重點了,再由不同的成員產生新的詮釋。
最後每組選出一位爐主出來報告討論的小結 (通常這種狀況,我都會變成上台的那個… 該死!)
我這組的結論是,把我們這團的人力,分成「田野組」與「招募組」。
田野組負責調查與尋訪哪邊有志工人力的需求,以及哪邊有資源 (例如機具、車輛);
而招募組則是設立定點招募當地民眾加入志工活動,並進行工作統籌分配。

有沒有覺得「打高空、唱高調」的感覺?我那時的確是有這種感覺…
而事後真正在現場也早已跟當初討論出來的結果差距不小,但這場討論的意義其實是在…
凝聚大家的共識,讓大家有一種「準備要一起去某個地方做某件事情」的共識。


@靈鷲山台東中心

第二天 (8/17) 一早我們就搭火車到台東,在靈鷲山的台東中心等吃飯準備與其他志工會合。
除了我們這團20人,還有約 50 位來自台中水源地文教基金會的志工,以及 6 位自己來的散戶。
所有志工於中午集結在靈鷲山台東中心,而提早一小時抵達的我們則開始討論任務分配。


預料中的難以凝聚共識的初步討論

靈鷲山並非台東地區救災志工活動的發起單位,事實上沒有一個團體是所謂的發起單位。
在百廢待舉的災區,包括地方政府、受災民眾,與救災志工其實都是處於一個極度混亂的狀況。
會來到靈鷲山算是因為黃大哥的聯繫與調派而決定的;抵達的時候其實也不止靈鷲山,
一些地方人士也都整合了各種需求和資訊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雖然有失公允,但其實我很想婊一下那踢皮球熟練度99的地方政府和大愛的慈濟 XD

從靈鷲山那邊,我們知道了現階段的人力需求至少有三個地方:
太麻里溪口砂石工廠 (15名)、大武鄉大鳥村 (30名+),以及由長老教會提出的 15 名志工需求。
原先我們還很天真地希望能 20 人同進退,但經過了半個多小時毫無進展的討論之後,
原來規劃中的「志工招募站」重要性還是很高,於是先把我們這團的 7 個男生丟去砂石場。
4 位女生以「較了解狀況」的身份加入大鳥村;剩下的 9 位美女則留在在台東市進行志工招募。

等到水源地基金會的那一票來了以後,反正他們也是狀況外,就直接發便當派車帶走了 XD
好啦,黃大哥還是有講一下話,再次闡述我們的工作目標,以及一些精神上的鼓勵啦~
等吃飽飯講完話以後,就真的是派車一群一群地帶去工作地點了!


為了黃大哥的身影,我忍痛捨棄掉吃便當的照片!


新東錦營造

我們七個壯丁 (?) 工作了五天的新東錦營造,是這次重建協助的重點對象。
根據黃大哥的說明,該廠算是地方的重要經濟體,同樣身為受災戶的他們,
可以提供許多機具與資源,投入其他受災地區;當然前提是要先脫離目前的受災狀況。

現場的地理狀況是這樣:廠區位於台11線以東的太麻里溪畔,除了工廠以外還有兩三幢民房。
民房主要為辦公室及員工、老闆居住的地方;這些地方都隨著太麻里溪的氾濫而滿目瘡痍。
我們的主要工作,一個是清理現場,以挖剷污泥及撿拾堪用物品為主;
另一個則是在台11線以西,靠近山腳的另一處廠區清理那些挖出來的東西。
主要是機具零件及民房內的一般用品,而該廠區也是我們晚上休息的地方。

 
工作現場被土石流破壞的斷垣殘壁

我在首日晚上所寫的日記其實也很清楚描繪了現場的狀況與心情:
8/17 太麻里溪潰堤,堤防兩旁河川地上的道路、橋樑、工廠、田地無一倖免。狂亂的河水夾帶巨量泥沙、上游岩石與被山老鼠砍伐的樹木直接衝向海口。汽車被壓成廢鐵、廠房扭曲變形、大量的機具與零件被埋在動輒一兩百公尺高的泥沙之中。而這些東西,是可以被整理成能深入災區聚落支援的重要機工具。所以被志工組織視為優先協助的對象之一。我們被分為三組,兩組分別在現場清除挖土機挖掘不到的角落,並撿拾零件、工具,一組在另外一個廠區清洗挖出來的東西。雖然經過半日的清理,我對於我們能貢獻多少幫助、甚至所謂的「救災機工具」到底能不能被清出來,或清出來後能否即時使用在救災上,其實是存疑的。不過就如同其他志工同伴說的,我們做的每一份工作,都是加法、都是幫助,也是我們下來的目的。
事實上我一到現場看到那慘狀,就知道別說我們十五個志工搞五天,
就算再度來一個連的阿兵哥搞三個月也不見得能收拾乾淨;別的不要說,
就看看921地震好了,一直到今天仍然有尚未復原的地區。
這種嚴重天災所造成的 (可見的) 創傷,本來就需要投入許多時間與成本。

今天我有理念 (想做些什麼事情來幫忙讓這場天災所造成的傷害得到些許的痊癒)、
我有目標 (每天就是去剷污泥、去清洗那些機具零件),我還有一起打拼的伙伴、
還他媽的有吃有住,這工作基本上超爽的啊!想那麼多幹嘛!?
到現在我也會一樣自豪地跟人說:我去太麻里的砂石工廠協助88風災重建!

 
美麗的海岸山脈與殘破的河岸    對,這是一輛車


台東志工招募

志工招募的工作,基本上在現場挖土的我們都沒參與到,所以只能粗略地描述。
簡單的說,我們是勞力,她們在那邊則是勞心;我們做得很踏實,但她們卻做得很無力。

志工招募站的主要工作大致上應該有三項:
集散/分配捐助物資、設點召集志工,以及與各個需求單位和相關單位聯繫。
不斷地接電話打電話、畫海報、到處遊街拉人、發傳單,大概是工作現場的模樣。

工廠的我們,每天只要在那八小時中,能挖多少算多少,她們卻必需計算「業績」,
並且想辦法達成,還要飽受無人理睬或敷衍應對的冷屁股,及狂踢皮球的晚娘臉。
偶爾抓到幾個願意挽起袖子的人,哪怕是在網咖虛晃打發時間的休假阿兵哥,
只要能去幫忙一天,她們也會開心地手足舞蹈。



當兵時坐了一年多辦公室的我,相當了解這兩種狀況的區別,與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情。
而實際上,僅成立了五天的志工招募站,在有限的成果與草率的交接 (幸好還有人可交接!?) 下,
是否能夠繼續延續下去,讓整個救災重建工作成為源源不絕的活水?
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事情了。但當我們跳出來做一件沒有人願意做的事情時…
不管做得再爛,也是 better than nothing!

最後節錄第六日晚上,我們做心得交換時,各位志工分享的心情:
可以單純地做一件事情是很幸福的。親手清理完一個家園… 超‧有‧成‧就‧感!

分享大武村秘書長十分有效率的救災經驗:帶著志工挨家挨戶地了解人力需求,並馬上派遣。

輕型機工具的配給有限,透過簡單的教學,其實可以直接放在災區公共使用。(例如一些切割工具)

學術界似乎鮮少有與災害防治、救助與整合處理相關的研究。學界人士在這方面或許也能有所貢獻。

建議歸納出志工行動的SOP,可以更快讓不同區域的志工活動上手;地區也應該要有常設性的志工,協助每次活動的行前討論與目標釐清,才能建立出團體動力。

與志工們一同工作,可以和彼此有更深的認識,在工作中自己找尋樂趣也很有意思。

這是我第一次做志工。但我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求自己主動,就算當志工也不抱著玩玩、打混的心態。

最後一天工作,不再挖土了,和志工到其他災區贈送物資時,很有感觸。資源只是分配不均而已,不管是物資或是協助重建的工作,真的都不夠。

工作地點的村長時常狀況外,甚至出現大小眼的狀況,對一些平常和村長交往狀況比較不好的人家,感覺有刻意忽略。而來自不同單位的志工們,很難弄清自己的歸屬,有點無力感。

志工招募站的工作,比起我在工廠挖土清洗,來得有價值多多了!

志工招募站的工作真的很挫折,但做苦工也有做苦工的快樂!

找到讓自己有存在感的工作,是一件很棒的事!


我們到底作了什麼?

我十分推崇前面提到的「加法」理論。
今天我們來到的是一個需要我們,而我們也有能力提供幫助的地方,
不管他們是誰、我們是誰,或我們做的事情有多渺小,對整個社會都是一種加法。
不只是直接受到幫助的對象,知道我們來的親朋好友,或聽說了這些故事的陌生人,
無形之中都會因而產生一種正面的力量、相信的力量、凝聚的力量,甚至是重生的力量。
我們就像是一顆小石子丟進水裡,產生的漣漪雖然輕微而短暫,卻能在整片水面上奔跑。
我不期望這些能產生什麼影響、或造成什麼改變,但它是一個有意義的存在。

我們到底做了什麼?

我們只是做了一些很多人曾經想過,卻沒去做或不知道怎麼做的事。
它不是什麼很了不起很特別的事,但只要有多一個人做,就會有些人因此得到幫助。
我們只是做了些能力所及、微不足道,可以讓這世界變得更好一些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