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4/08

4月8號‧九份



「九份跟九份老街這兩站會隔很遠嗎?」

「要說遠也是有一段啦,阿你是要去哪裡?」


基隆客運 [台北-瑞芳-九份-金瓜石] 的司機,邊嚼著稍早在瑞芳路邊買的檳榔邊這麼回著。
今天是四月八號,我的生日,不想工作的我請了一天假,離開了不想待著的台北市。
現在的我,正在前往九份的路上。

九份站在瑞金公路 (瑞芳-金瓜石) 上,通往海邊的九濱公路 (九份-濱海) 就在這附近。
站牌旁可看到一條滿是陡峭階梯的入口,這是豎崎路,它可以接到九份老街 (基山街),
出了老街回到瑞金公路上,就是基隆客運的「九份老街站」了。

離開瑞芳後,車上便只剩我一個人,藉問路之便順口和司機瞎聊。
他說我搭車不方便,不然可以往侯硐去,那兒有不錯的親山步道;或是去龍洞騎腳踏車也很好。
瞧他一邊嚼著檳榔一邊如數家珍似地說這東北角哪兒好玩,我十分肯定已經離開台北了。


豎崎路

雖然是已經至少四五年前的事了,但那時的九份老街給我的惡劣印象仍然沒有消除。
『那根本就只是條夜市!』我說。可是克克給了我信心,叫我去老街以外的地方走走。
於是我決定再回來,希望能尋回專科,甚至是小學時造訪九份的回憶。
所以沒在老街下車,我提前在一間販賣著傳統民俗玩物店家旁的九份站與司機道別。
可愛的司機大哥,看我拉上帽T就冒著雨下車,還從車內嚷著問我有沒有帶傘:)

今天的九份下著一陣一陣的大雨,與過去的九份經驗相仿,所以我只覺有fu而不煩躁。
在店家的屋簷下整理被雨打濕的身子時,旁邊湧出了一票國中生,一群群的為數不少。
沒等他們走完我就往豎崎路上去了 (一邊回頭多看兩眼民俗玩物店穿著原住民服飾的㊣妹)。
豎崎路其實是一條很有感覺的路。又窄又直又陡的階梯,讓人在下面看了就很有壓力。
可是兩旁的老房子跟店家,又一直吸引著人想上去瞧個究竟。

除了「去九份」,今天完全沒有任何目的… 真的要說有什麼目的的話,那就是「遠離人群」。
所以才來到昇平戲院,我就不想繼續往上走了,看見旁邊一條小路便轉出去。
接到外圍的輕便路… 看看遠方的海邊及基隆山,張望一會兒便走進旁邊的「天空之城茶坊」。



剛離開豎崎路的時候就經過它了,店內的㊣妹店員還對著走過的我笑 (huh?)
會讓我想繞回去的原因,是店外規劃了一小塊空地,可以欣賞山海景,
而空地旁的圍牆上盡是貓造型的陶製品,有的做成燈罩立在圍牆上,
有的則是被擺在挖了洞的圍牆中的小陶貓,或蹲或坐地藏在圍牆間。

從店員的口中知道,老闆是搞藝術的,來自南部的窮苦人家。
店內很多藝術創作,有油畫也有陶器;既是茶坊,當然也很多出自老闆巧手的陶製茶具。
這些東西也與當地文化結合,其中有一組茶壺/茶杯,就是取自金礦礦工所用的「救命燈」。

這不是普通的頭盔,叫做乙炔燈,俗稱救命燈。燈具分兩層,下層放置乙炔礦(礦火),礦石遇水產生可燃的氣體。它需要氧氣助燃,所以礦工從燃燒的火是不是旺盛,可以推知坑底的氧氣是不是充足,並能及時的逃離坑道,所以又叫做「救命燈」。出處
如果是在老街,頂多就是一些手工藝品,只想進去看看還得頂著店員的殷殷期盼。
在這兒,我根本就是抱著聊天的心情進來的,隨意看看,四處走走,一點壓力也沒有。
店內也有可以泡茶的地方唷;外頭濕冷,她們還給我一杯剛泡好的熱茶呢。
離開天空之城,外頭突然暗了下來,整個山城慢慢地被雨霧給籠罩起來。
往前看,海口已經幾乎看不見了;往後看,九份漸漸地似乎要隱沒在濃霧之中…

 

這正是我所期待的九份啊:D


不走老街

有鑑於老街的負面印象,我也不折回去,看見天空之城對面一排規劃過的階梯,
便順著山壁往上爬,突然間一股熟悉的感覺,隨著一階一階的樓梯慢慢浮現出來…

九份是個山城,所有大街小巷、房舍通通都蓋在山上,而且彼此緊連著。
陡峭的地勢使它沒有太多面積大過操場的平地,所以很容易見到這景象:
剛爬完一階樓梯,便看見一條窄路橫在眼前,正面有兩幢房子,中間又是排小階梯。
只要離開老街就到處都是這些房子、小巷與階梯交錯緊連的畫面。

很多房子早已空蕩多年,青苔和雜草也不知道是從房子裡長出來的,還是從外頭長進去的。
大部分的房屋屋頂都是黑色的,似乎是一種防水布之類的東西罩著。
在多雨潮濕的東北角,這些東西相信都有它的作用。而最引我入勝的則是那些階梯。

它們或在小巷旁,或在房舍間,也有一些看來是通往二樓陽台的,走上去卻是另戶人家。
空間的立體感,在九份被發揮到極致,和時而飄來的陣雨與雲霧組合在一起,簡直是立體迷宮!
而我也樂得完全不理東西南北,看到順眼的就爬上去,走到死路了便折回來。
不需在乎這戶有沒有住人,那戶是不是養了狗,除非又走回老街了,才會見鬼似地掉頭就走:P
而「現在要往哪兒去」這事兒更是一點意義也沒有:D



這中間看得出是個「地方」的… 我走過九份國小,穿過一間叫聖明宮的小廟,
也看見一個像是社區活動中心的建築,還有一些營業中或者已倒閉的民宿。
到了有「走出來」的感覺時,已經是條有公車站牌的馬路了 (應該是崙頂路)。
這時心中開始有個聲音,『往金瓜石的方向走好了,應該是在山的另一邊吧…』
不過馬路對面一個小牌子又吸引了我。

『廟中廟』?聽來倒是很妙… 原來是座土地公廟。
百年來被信眾們在不動原廟的前提下擴建,小廟外頭蓋了中廟,中廟外頭又蓋了大廟。
現在它的正式名稱叫做「福山宮」。(angel910806 's Blog裡有不錯的介紹和圖片)
從崙頂路下去,我先經過了一棟活動中心之類的建築,才來到福山宮前的廣場。
進到宮內,不是很容易看出「廟裡頭還有廟」,但倒是會有進入另一個空間的感覺。



照片中央就是最早的小廟,的確是有歷史悠久的感覺。
廟公在旁邊的辦公室看新聞,另外還有一對男女遊客… 人少的感覺真的很好!
小廟所在的正殿外頭,有個小水池,水池中間有座漂亮的龍龜石雕。
右殿是註生娘娘,左殿則是觀世音菩薩,我在左殿拜了一下才離開。

沒有回頭,我又挑了別的路離開,那是一條筆直向下的階梯。
我才在讚賞兩旁的綠意,怎覺得越走越怪,左邊突然多出了一排建築…
靠腰!原來來到夜總會了啊 XD 其實沒有覺得不舒服,只有小小的違和感而已。
但這時我停下腳步了,繼續走下去是哪兒呢?如果得折回來的話可是段辛苦路…
懶得再爬樓梯的惰性此時救了我,免於多走一堆冤枉路。

又是一陣亂繞,我走回了熟悉的轉角,這時再次停步,認真思考人生道路再來該往哪兒走。
雖然稍微有點方向感,但九份那錯綜複雜的小路實在很難認,我索性照著原路走回去,
等到又嗅到人味… 不是,又看到人潮的時候,才在旅遊路線圖前停下。
其實我只要繼續往下走,進去老街就可以走出九份了,可是我就是怎樣都不想進老街:Q
於是看了旅遊路線圖,我決定再往外繞一下才接回老街。

這條路就更有人味了,每幢房子都有人住,也有一些居民的聲音與進進出出的身影。
如果我有看過悲情城市,或是其他介紹九份的文章,或許走起來會更有體會?
不過這段路與剛剛一個人獨自轉小圈圈踩小碎步完全不同,又是另一種感覺。
雖然我沒有走得很用心,但每經過一扇門,就感覺得出背後一定都有各自的故事。

還是憑直覺,我又挑了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樓梯走下去,再次地回到大馬路上。
這次終於走回瑞金公路了,左手邊不遠處便是老街的入口,以及一群香港遊客。
我終於在不進入老街的前提下走了九份一圈 (一直要提這個堅持很煩 XD)。
這時雨似乎也停了下來,而我則決定繼續往金瓜石走去。


金瓜石

九份老街站再下去,還有一站叫「隔頂」,是一處停車場。
這地方同時也是瑞金公路,也就是102縣道再次分岔的地方。
左手邊是繼續往金瓜石的瑞金公路;右手邊是瑞雙公路,也就是吳念真所寫的102公路


檢視較大的地圖

上圖就是叉路所在,右手邊的遊覽車就是往瑞雙公路去的,前方則有一間藍頂的雜貨店。
店裡有個老杯杯悠閒地坐在那邊,我向他走了過去,問說:到金瓜石是不是走左邊這條路?
得到肯定的回覆後我又問:那走路過去會不會很遠啊?
老杯杯歪著頭想了一下,說:應該是還好啦,半個小時走得到吧。
繼續瞎聊了一會兒,便在內心握著拳頭打算就這麼走去金瓜石吧!

後半段的瑞金公路很小條,看來是當年的舊路,我依著路的左邊走,雨又飄落下來…
遠遠地看著蜿蜒的公路,到金瓜石應該不遠不近,路則有高有低。
半小時走到或許沒問題,可是時間已經五點,走過去就可以等天黑了吧。
正巧,我這麼想著的時後來到了某個站牌,而往金瓜石的公車就這麼開了過來。
我很詭異地在司機的左手邊招手,他表情奇特地停了下來衝我問:你要去哪?
我說金瓜石,他沒回應就酷酷地讓我上車關門駛走。

金瓜石站,一下車就是黃金博物館園區的入口,而幾個古蹟和老街也是同個方向進去。
雖然我最後還是搭上了公車沒走路,但黃金博物館早已休息。
我便仿照九份模式,來個毫無頭緒地亂走。

後來繞到時雨中學後面的一條小巷子,有隻狗狗直望我吠,讓我一度猶豫要不要走過去XD
順著觀光路標往八角亭遺址晃一圈後又折回來,從時雨中學兩幢校舍中一座奇妙的空橋穿過去,
這又回到了黃金博物館。入口旁是一排叫「四連棟」的日式舊宅,四連棟對面也有一幢房子。
房舍不小,外面還有花園跟圍牆,花園往博物館這個方向則是一個上坡。
會吸引我注意到這棟房子,則是在坡上發呆的一隻哈士奇!



與博物館門口的警衛大哥聊起來,才知道牠叫「奶油」,是這戶私宅養的狗。
奶油很乖,叫牠會回頭搖搖尾巴,逗牠也會走近望著我,但就是不會跑上來。
圖中可看到左上角的花園,坡上還有一張石桌和三張小石椅。
而奶油則是快跟背景融為一體了!

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要再去哪兒也沒得逛了,我便走回車站。
這時也來了幾個時雨中學的學生和我一起等六點的車,他們差不多都在瑞芳下車。
在金瓜石搭車回台北有個好處,就是不用在九份人擠人。
走了一下午,又濕又冷又餓的我一上車就睡死了,這趟竟花了快兩小時才回到東區!
二話不說便找間餐廳好好犒賞自己了:D

回來寫網誌才有點後悔,怎麼沒帶相機出門,不過當時的心情就是什麼也不想帶。
連手機也是帶去當隨身聽的,可是看到美景就很想把它帶回來,也幸好還有手機:P
這一趟的九份,給了我新的驚奇,與舊的回憶,當然也重拾些許對她的信心。
還多了個這次沒逛到的金瓜石跟奶油,下次再去看看他們!